“还给我。”温凝伸手去抢, 许京淮手举高高的不给她碰到,“什么时候买的?”
“不要你管。”
“给我买的,不要我管?”许京淮把东西放在桌上, 双手相交在温凝腰后抱得牢牢的, “凝凝真是霸道。”
温凝:“......”
究竟谁霸道?
许京淮松开相交的手, 一只还揽在她腰间, 另一只落在尾骨, 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指尖顺着尾骨一节节地往上游走,不轻不重, 像攀登一座高不可攀的峰, 到锁扣部分。
温凝脊背绷直, 屏着呼吸, 等待某种宣判。
男人的指尖没在锁扣上停留,轻轻越过,继续向前,停在她后颈,用力往前一带, 额头抵住温凝额头,瞳仁里映着她的脸庞。
他这双眸再装不下山川河流,人潮汹涌, 只能容她一人。
许京淮没吻过来, 只轻呼她名字, “凝凝。”轻缓而温柔,像怕声音重了就会伤到她。
他珍贵痴迷得发疯。
温凝宁愿许京淮打开锁扣后的风光, 也不要与他这般亲密,她手掌抵着他胸膛推开些距离, 解开他领带抽出扔在一旁。
即便事先有心理准备,在解开他第一颗衬衫扣子时,她的手还是不住地抖。
充满期许的初恋碎了,第一次重要的经历也要给不喜欢的人,命运弄人的悲凉涌出,不可能不恨,但箭在弦上已没了回头路。
温凝继续解开第二颗衬衫纽扣。
黑色扣子在女孩嫩如葱白的指间崩开,露出隐藏其下的风光。
男人锁骨匀称流畅,凸起的两道弧度在白衬衫下延伸到肩,上窝深凹,肤色冷白到近乎病态,好似一碰就会碎。
许京淮喉结轻滚,捏着中梁拿下眼镜,“凝凝。”
温凝听而未答,满心想着尽早完成任务,指尖落到第三个扣子时,手腕被握住,“好友加回来。”
“什么?”温凝高度紧张,一时没懂。
“黑名单,”许京淮给出提示,“气消了,好友也该放出来。”
温凝:???
这种时候提什么加好友?还有她什么时候消气了?今晚的种种不是他拿她家人要挟来的吗?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他们恋爱了很多年,费尽心思,不就为这点事?搞得像恋人一样,可笑至极。
她全当没听见,果断解开第三颗扣子。
下一秒,许京淮从容地扣上刚崩开的纽扣,亮出掌心,“手机?”
温凝不拿,双手抵着他胸膛往后狠狠一推,“你到底做不做?”
座椅靠背撞到墙面,她用力过猛,许京淮的头一下磕碰墙壁,他挺直上身,揉了揉后脑,唇边扯出微不可察的弧度,“不做就谋杀?”
温凝:“......”
“你以朋友名义接近我,陪我醉酒,破坏我的初恋,投戏捧我,拿我家人来要挟,不都是为这件事吗?”温凝忍了一晚上,已在崩溃边缘,“现在我同意了,您又扭捏什么?如果许总有特殊癖好请尽快讲明白,我能接受的一定尽力配合。”她咬字很重很重,仿佛快把牙齿咬碎。
许京淮轻叹:“我们去吃饭,只是想与你一起吃饭,回家也只是想你消气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凝凝,我确实想与你亲近,但如果只想着那件事早就发生了。”他伸出食指,指腹滑过温凝唇.瓣,延伸到脖颈,再向下停在心口,“那晚的凝凝娇憨热情,比现在可爱多了。”
温凝:“......”
“我不会随意骚扰你,”许京淮声音轻而低,像要低进尘埃,“凝凝,别把我放在黑名单里。”
温凝不愿他看见手机正在的录音,迟迟不往外拿。
得不到回应,许京淮伸手去拿温凝放在桌角的手机。
“给我。”温凝去抢。
许京淮手举得高高的,“好友加回来,不看你手机。”
“先给我。”
许京淮停在温凝后颈的手掌下滑到脊背,按着她贴自己胸膛,声音凶狠,“非要我做点什么才安生?”
温凝不敢动了。
许京淮用她的指纹解开手机屏锁,滑走录音软件,找到微信和通信录黑名单把自己放出来,之后点开最近通话,亮在温凝眼前,“疯狗是谁?”
温凝抢下手机,“要你管。”
许京淮:“如果没记错137****2230是我工作的号码。”
温凝:“............”
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也会。
温凝扯唇假笑,“许总不喜欢疯狗,我可以换一个。”她点开通讯录找到疯狗,当着许京淮的面光明正大地改成:变态。
不够解恨,她又加一个字:死变态。
许京淮:“......”
“主卧床品是全新的,”许京淮温和地笑着,“死变态还有些工作没忙完,你先睡。”
温凝:“............”
死变态从许京淮口中讲出全然没了贬义,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称呼。
脏话说得如此优雅,他真是将斯文有礼刻进骨子,却又不是真正的绅士。
温凝想到一个词——雅痞。
主卧的窗外是北川最繁华的商区,夜里霓虹璀璨光亮耀眼,只可惜屋里人无心观赏,进门就栽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许京淮只是想要女孩年轻的身体,她可以给,以此来保全家人不被牵扯其中,这样一来就算想不出全身而退的办法,年纪大也会被抛弃。
可偏偏他想要的还有其他,而那是温凝给不了的,也不想给。
这预示着他们的关系一时半会儿无法结束,长期纠缠于她是痛苦和折磨。
怎么能在保全朋友家人的情况下,尽早结束和许京淮的关系,成了难中之难。
温凝失眠了。
房间大灯关掉,只剩床头一盏小灯,辗转反侧间,她瞧见床头放着本,拿过来是本英文版《百年孤独》 翻开封面,第一页右下角写着Hades。
又是黑暗之神。
房间的床品换了新的,可床品仍然有Hades的刺绣,他是有多喜欢哈迪斯?头号粉丝也不至于满房间留名字,不可思议。
沉浸书籍里,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小时,感觉到口渴,温凝才合上书出去接水。
客厅灯没开,漆黑中有一间房门敞开,里面发出淡蓝的冷光,温凝被光源吸引,握着水杯走过去,房间正中摆着个围棋桌,墙边立着水族箱。
光下,水波微蓝,氧气泡一串连着一串,造景和灯光十分漂亮,却不见有鱼。
养空鱼缸是什么喜好?
疑惑之际,水草中游出一条通体粉白娇小,长着四肢,头两边各支着三个粉红色的长角,像在头顶插了两把扇子的生物。
长着四肢还可以在水里游,应该是两栖动物。
温凝想拍照查查是什么动物,没带手机只好作罢,她略微弯腰仔细观摩水族箱里小可爱,一人一鱼,两双黑溜溜的眼睛,隔着玻璃相望。
她忽地笑了,这条粉白的小家伙比它的主人可爱多了。
无意一瞥,瞧见鱼缸右下角也印着Hades。
床品、书籍、台灯、水杯、鱼缸,许京淮的房间里到处印着黑暗之神的名字。
温凝莫名地别扭,直起腰不往水族箱里看了。
“明天别再让我看见他。”简短有力的怒声从书房传出。
静谧的房间,突然传出这么一声,温凝吓了一跳,水杯险些落到地上。
书房的声音还在继续,“云明不是养老院,只知道摸鱼混日子的一个不留,找许儒也不行,这次的损失,他在公司再干十年也还不回来,这事就这么定了。”
没有暴怒咆哮,许京淮声音始终四平八稳,但平稳中的怒气更令人畏惧。
温凝转身往卧室走,穿过客厅时书房门打开,灯光倾进黑夜,许京淮站在门边,光照笼罩身后,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他还穿着刚刚的衣服,领口解开的两颗扣子也没扣上,喉结凸起,锁骨一半在外。
目光隔空一撞,温凝马上收了视线,跑回卧室,躺到床上,她仍然睡不着,耳边还萦绕着许京淮刚刚讲的话。
对于许京淮来说,一句话就可以让人丢掉工作,招来挥去不过都是他一句话的事,而她和那些为他打工的人没差别,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螺丝工。
现在非她不可,或许是她身上有吸引他的点,像猫黏人,狗忠诚都是吸引人饲养的点,归根结底不过是许京淮一时寂寞需要个伴而已,无关爱情。
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爱情。
隔天早晨。
孟铭在电话里问:“司机说您早晨自己开车?”
许京淮:“嗯,凝凝去火车站。”
“火车站附近堵车,9点恐怕赶不回来参加股东会?”
“让他们等着。”
孟铭迟疑片刻,“许董会来。”
许京淮开着车,面无表情,“嗯。”
温凝不知许京淮在耳机里讲什么,听着是工作上的事,说:“你有事就去忙,不用送我。”
许京淮淡然:“没事。”
温凝:“......”
车先到学校,温凝拿了行李箱和虞北棠一起下楼,两人拐出宿舍大厅,许京淮正站在楼外讲电话,他有1米87,肩宽腰窄,一双长腿笔直有力,似行走的衣架。
一同下楼的女生,瞧见后小声讨论,“那是哪个系的老师呀?好帅。”
北棠悄悄撞了下温凝,也小声说:“许京淮斯文禁欲,还真挺像老师的。”
温凝摇头,“像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