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见她躺在床上,白皙的指尖还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脸颊泛着绯红,衣服也被他刚刚推得乱七八糟。
……
……是怎么进行到这一步的?
他太阳穴胀痛,试图让自己回忆之前……
不行,回忆不起来。
回忆了就收不住了。
趁着自己理智尚存的那一秒,他立刻抖开一边的被子,给她捂得严严实实,然后飞快翻身坐到床边。
必须清醒一下了。
借着月光,他咬着后槽牙,苦笑了一声:“你知道我要忍不住,还把我带到这里来。”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没料到的是,有只纤细的手手弱弱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像是想抓住他袖子,却到底没敢抓,只是那么晃荡了一下。
她目光闪烁,话也磕磕巴巴的,有点委屈地脱口而出道:“我、我又没让你忍着……”
梁寓骤然回头看她。
呼吸一停,感觉有什么东西忽然要炸开了。
郑意眠立刻收回手,把被子盖过头顶,几乎想一拳揍死自己算了:“不,不要就算了……”
……
他阻止住她往上拉被子的动作,手隐忍地在腿上握成拳。
“想好了?”
“在我这里,想好了,就不能反悔了。”
她瓮声瓮气的,确认:“跟你在一起,就没想过要反悔。”
好像有哪个字戳中他了。
梁寓重新覆上来,捏住她耳垂,同她鼻尖对着鼻尖:“这可是你说的。”
不知道衣服是怎么被他抽走的,也不知道东西被他扔去了哪儿,她整个人在他手底下仿佛软成一滩泥,骨头也是酥软的,脑袋里像架着一方锅,锅里熬着浆糊。
他双手使力,握住她手腕,轻轻捏了一下。
他手掌的温度几乎烫得她心脏都快融化。
他的唇齿温柔舔吮,郑意眠的感官被夜色打开,感觉清晰而滚烫。
明明已经情难自持,但还是克制着自己慢下来,跟着她的情绪,照顾她的感觉。
他摁灭墙上明灯的开关,拧开那盏小台灯。
“不要怕。”柔和的灯光里,他柔声低哄。
他脱掉自己的衬衫,腰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锁扣在灯光下折出稀朗碎光,隐约露出一道灰色裤边。
顺着腰往下,有两条清晰的肌肉线条延伸向内。
一览无遗的肌肤,带着高级的质感。
郑意眠像是被扔进水里的人,双腿使不上力,堪堪就要溺亡。
他是她的浮木,也是把她推入水中的人。
他给她氧气,也让她缺氧。
他几度安抚,说了很多话,郑意眠已经记不清楚了,好像不管好不好听的话,只要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会变得漂亮,但她已经没工夫去分辨了。
迷糊间,东西都去了哪里,郑意眠已经不知道。
后来又听到一声轻响,是不是东西掉在地上了。
……哪还有工夫去管呢?
时间过分的漫长,长到郑意眠已经分不清楚是她在熬夜,还是夜在熬她。
不,是他在熬她。
“相信我,放松点。”在黑暗中,他如是轻声安慰她。
这样的安慰好像真的有用,她不自觉地放轻松。
但该滚烫的,依然滚烫。
郑意眠支支吾吾:“梁、梁寓,你别把手放我腿上,好烫……”
他附在她耳边,声色喑哑,仿佛夜色深处而来——
“乖,宝贝儿,等会还有更烫的。”
……
????
什么……更烫的?
郑意眠本来没反应过来,但又想到在这个境况下,他也不可能说出什么高雅的话来……
正在思索,思索不出答案,然很快,实践告诉了她——
梁寓刚刚指的到底是什么。
她喉头发紧。
梁寓手下动作没停,说出来的话却很欠揍:“你还有最后一次喊停的机会。”
“再往后——不能停,也停不下来了。”
她嘟囔:“你废话真的很多诶。”
他挑眉,沉沉笑了声,声音很低,很动听。
借着刚刚给她放松的契机,他双手撑在她身侧,缓缓沉身而入。
本来打算的就是慢,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在她的这张床上,四面八方全是她的气息,还有她的声音,他自然就没怎么……控制住。
她头枕的位置高,一来二去的,一个不小心,头就免不了要撞在了床板上。
“砰”的一声响起,两个人都懵了。
郑意眠刚刚没哭,现在哭了。
她泪眼朦胧:“梁寓,我头好痛。”
“那我……改一下……”
过了会儿。
“砰——”
郑意眠低声嗔:“梁寓你混蛋……不是说,慢……”
“我会……”
“别,我不信你了,”郑意眠咬着细软的鼻音,规劝说,“你的话,在我这里没有可信度了。”
像海上的人,在找寻一块浮木。
波澜起伏中,她随着水面一同起伏不定。
郑意眠下意识去抱他的腰,手伸出去一半,感觉到不对,又匆匆收回来蒙住自己的脸,带着哭腔嫌弃他:“你好烦啊……”
却不知道是在嫌弃他,还是在恨自己。
梁寓觉得可爱,还是忍不住笑,他弯着眼睛。
……
他的打算本来是想折腾她,没想到到最后被折腾的那个成了自己。
他低喘着,手掌垫在床头,以防她等下又撞到头。
事实证明,这个防患于未然做得很不错。
因为不消片刻,他又把她折腾得直哭,她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头,嘤嘤呜呜地控诉:“你又撞我头了……”
“乖,不哭,马上就好了,”除了安慰他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你撞我手上呢啊……”
郑意眠抱紧他,能用下巴感知到他皮肤上渗出来的汗的温度,这样黏腻的触感让她心安。
最后,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说话,从背脊处窜上来一股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酥麻感——
她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梁寓手摸着她的头发,一边顺一边低笑。
郑意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过神的当下,恨不得立刻钻去床底:“你别笑我了……”
他也不笑了,声音洒在她耳畔,夹着气音,惩罚似的。
窗外夜色正好,最后一盏灯,在声音停息时熄灭。
春宵一刻值千金。
不,是千金不换。
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郑意眠精疲力竭,裹着被子装死。
梁寓套了条裤子,去她房间的卫生间接了温水,用毛巾给她把身上擦干净。
擦拭结束后,他自己也擦了擦,把在她身边皱成一团的床单重新牵到床沿,再把地上的凌乱的衣物捡起来,收到椅子上。
她没眼看,连听声音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立刻消失。
做完这些,他才躺到她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身后的人均匀呼吸声,才想他肯定睡着了吧。
这么想完,她才敢抬手,静悄悄地揉了揉自己的发顶。
身后的人忽然笑开:“怎么,头还痛吗?”
居然没睡吗?
郑意眠:“哼。”
身后的人越笑越厉害,到最后干脆笑出声。
郑意眠现在讲话还是带着鼻音的:“你下床吧,别睡我床了。”
他把她搂紧,她完全挣不脱。
“我错了,希望你看在我捡了衣服的情况下原谅我。”
“我又没让你捡……”
“总得把事后服务做得尽善尽美了,”他循循善诱,“才有第二次合作的机会,是不是?”
郑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