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意眠以为自己听错了,侧着头又问了一遍:“……什么?”
梁寓神色隐约有点异样, 但还是看着窗外, 竭力克制着什么似的, 平常地开口:“娶你, 和你结婚。”
郑意眠哽了一下, 说:“这是你的……梦想?”
“是。”
“除了这个, 没有别的了?”
“有。”
她以为他终于要说正题了,不迭问道:“……还有什么?”
梁寓:“生个孩子。”
郑意眠:?
郑意眠摸摸鼻子:“诶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别跟我开玩笑啦。”
梁寓侧头看着她,竟然微微地皱了眉:“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
顿了十秒, 郑意眠缩回脖子,轻轻地“噢”了声,靠在椅背上, 手搭在膝盖上, 盯着自己的指甲盖看。
梁寓手指敲着椅沿,挑眉笑:“被我吓到了?”
“也没, ”郑意眠蜷起手指, “就是, 话题忽然跳到这里, 我还没准备好。”
梁寓揉揉后颈, 抬头往上看。
她这么一提, 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轨迹中,好像从未明确地出现过一个方向。
从前是想着和她考一所大学, 实现之后,发现自己对于未来,竟然一点规划也没有。
以后想从事哪方面的工作、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是接手家里的企业还是自己创业,或者是做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他没有打算,一点也没有,只是想着顺其自然,总会有办法的。
下摩天轮的时候,看郑意眠伸过来拉他的那双小手,他头一次想,不能这样了。
她已经在往前跑了,他必须站得比她更前,才能为她遮挡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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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过完,终于迎来了众望所归的寒假。
寒假刚开头,郑意眠终于能从无止境的专业课和作业里缓一口气,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
寒假再往后一个星期多一点,就迎来了郑意眠的生日。
林盏本来说叫孙宏他们来陪她一起过生日,但孙宏早就飞到国外去度假了,只是信誓旦旦在电话里说下次一定赶到,这次就暂时以FaceTime代替。
早上一起床,随着梁寓的消息一同袭击来的,还有林盏的视频通话。
四人的小群里,一人开着一个摄像头。
林盏坐在咖啡厅里,前前后后地晃着小藤椅,戴着耳机举起话筒:“生日快乐!礼物我给你寄过去了,今天下午肯定能到。”
旁边传来一道略压低的男声:“晃这么久不头晕?”
郑意眠笑她:“你跟沈熄在咖啡厅呢?”
林盏托腮,慢慢悠悠道:“……是啊,快把这里住成我的第二个家了。”
语毕,林盏把镜头移到身下椅子上,指了指:“看到没,就这位置,我的专属座位,我十二点没来,没人敢来坐。”
“你怎么把自己说的跟女魔头似的?!”好不容易连线上来的齐力杰皱着脸,面对着镜头怼上一张自己的大脸,“生日快乐啊,我还……”
话没说话,下一秒钟,被一道“喂喂喂”给打断了。
孙宏:“喂?怎么不说话?没声儿了?”
齐力杰:?
齐力杰重整旗鼓:“咳,眠眠啊,我刚刚给你写了一段生日贺词……”
孙宏咆哮:“说话啊!拉我进来怎么不说话?不知道跨国话费很他妈贵吗?!”
齐力杰:“……我们别管他,我刚刚总结了一下……”
孙宏一张脸忽然出现在屏幕上,他大叫一声:“我靠,原来我没带耳机!”
下一秒,窗口弹出通知——
【齐力杰已退出该群。】
孙宏存疑:“我才进来,他怎么退群了?”
林盏:“……他可能是因为你才退群的。”
孙宏:“……哦。”
孙宏毫无尊严地把齐力杰拉了回来,闹完了,一起围在一块儿聊了会儿天,电话才挂断。
午饭是在家里吃的,郑母给她做了一大堆她爱吃的菜,还很是沾沾自喜:“晚上出去吃什么?吃什么都没有妈妈做得好吃吧?”
“看你说的,”郑父接一嘴,“万一以后结婚了呢?总不能天天吃你做的。”
“以后要是结婚了,我们眠眠周末也会来看我的。”
“万一住得远呢?”
“应该也不会太远,”郑意眠站起身,擦擦嘴,“我先走啦,晚上吃过晚饭就回。”
“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妈妈电话。”
郑意眠长睫垂着点了点头,打开门出去。
梁寓等在她家小区门口,郑意眠一推开单元门,霎时感觉到来自冬天丝毫不友善的寒意。
想着梁寓应该会早到,这时候也不知道在这样的风里吹了多久,郑意眠立刻把围巾拉上去一点,手抓着挂在肩膀上的链条,开始往大门方向一路小跑开。
他倒是很聪明,站在避风口等她。
她跑到他身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他的反问:“怎么不带手套?手都冻红了。”
语毕,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指。
郑意眠还没反应过来,梁寓就直接抓着她的两只手,往自己脖子上贴。
郑意眠从来只见过有人把手往别人脖子里放的,还从来没见过把别人的手往自己脖子里搁的。
反应过来的当下,她当即要抽手,梁寓的力气却很大,不让她拿走。
“诶,”郑意眠有点着急了,脸颊上浮一层淡淡的烟粉,“你疯了呀?不冷吗?”
梁寓笑着:“不暖和吗?”
她终于抽出手,理了理自己的围巾,小声道:“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像疯了一样……”
说完,她伸出手,把自己缠了几道的围巾打开,又往梁寓那边扯了扯。
幸好围巾足够长,在她脖子上挂了一道,扯出去也还很长。
梁寓今天穿的毛衣是低领的,郑意眠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他那截修长脖颈。
她剩下那截把围巾递过去:“喏。”
梁寓眼神似有若无地瞟过她的脖子,半晌,又缓缓收回来,任由她把那条浅灰色的羊毛围巾缠上自己的脖子。
他埋头轻嗅,除了洗衣液的淡香,还能闻到一点点她身上的荔枝味儿。
鼻尖忍不住更往下,埋进那团她的香气里。
郑意眠拉拉围巾,看他:“我围巾里有什么吗?”
半晌,他抬头,不轻不重答:“有。”
“什么?”
“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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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行程的最终目的地梁寓还是没有透露,坐在车上的时候,郑意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特别喜欢带着她去经历未知,给她一种类似惊喜的东西。
目的地到达,梁寓熄火停车,下车给她开了车门。
下车进了正厅,郑意眠才发现这是一个游戏活动,名字叫“一感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