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笛自知被耍,面对朋友“怎么了”的询问,懊恼地咬了咬唇:“没事,空调风有点大。”
很快人都断断续续来齐,唯独主角迟不出场,搞得大家自发科普起来,说程懿是怎样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又说他如何不近人情、手段非常。
听得苏礼都有些发怵,默默总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有人禁不住问:“这名字怎么读啊?”
“你大学白上了?程懿,音同礼义的义。”
不知是谁多嘴了句:“苏礼——这里还有个礼义的礼,有点配哦。”
立刻惹来众怒,不少觊觎苏礼的男生听说她分手,都在蠢蠢欲动的观望期:“别胡说,嘴他妈给你打豁!”
学姐也跟:“就是。”
“小郑祸从口出,哈哈哈哈!”
……
包间内气氛热闹,程懿也终于结束一场会议,驱车到了餐厅门口。
“这次好像有挺多男生,”秘书问,“下次用不用提前说只要女孩?”
“不用,”偏暗的后座阴影中,男人慢条斯理地掐拢袖扣,“别打草惊蛇。”
程懿进入包间的那一秒,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无数目光交相汇合又错开,躁动与低呼如同海面上惊鸿掠过的沙鸥。
确实是很帅的男人,下颌线紧绷,喉结清晰,薄唇挺鼻,平直又宽阔的肩膀,侵略性满满。
苏礼一眼认出,僵在当下。
程懿入座之后,不少灵魂都舞动了起来,苏礼悄悄跟学姐附耳:“你要抓紧了,一般这种人间祸害,小姑娘都趋之若鹜的。”
学姐努着嘴提醒:“趋之若鹜是形容追捧不好的东西。”
她桃花眼扇尾半开,笑得怡然恣意,“我知道啊。”
学姐还以为她是故意说反话逗自己,佯装生气地打了一下她。
这顿饭局信息量很大,程懿虽然弥漫着股来者不善的味道,但相比初见时刻意收敛了不少,了解的重点一直在珠宝系那边,苏礼全程负责吃吃喝喝。
梨汁喝多了想上厕所,去洗手间的路上,她发现熟悉身影。
方才秘书说有事要讲,程懿便出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皓苏旗下属珠宝最有名,女儿习修珠宝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他一直在留意。
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肩膀被人从后面扣了扣,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全然陌生,如同未曾有过交集。
“毫无交集”的人张了嘴:“你怎么没找我?”
程懿:?
“你哪位?”
“划了你保时捷那个,留了便签,署名是栗。”
他一向只会耗时在对自己有益的事上,可有可无的事情连多余眼神都不会给,因此当时并未记住她的长相,饭桌上也未曾把目光落向她。
他很忙,没工夫处理这事,现在也没空跟她纠缠。猎物还没锁定,每一秒都有可能逃跑。
苏礼见他不说话只是低头看手机,不怎么良善地又打了个响指:“多少钱,报号码,给你转账。”
他好笑开口:“微信?”
“微信能转大额么,当然是银行卡,”顿了顿她说,“如果没有修得很完美,我这里还有一辆……”
男人打断:“不用。”
“什么?”
“不用你负责。”
冷冰冰地丢下这句,他转身背对她,打开了手机。
何秘书:【找到了!苏家小女儿背上有个小胎记,五瓣的桃花,左下角那瓣缺了一点,像个心形。[图片]】
程懿放大看了半晌,对着满是噪点的清晰度冷静开口:【你用座机拍的图?】
秘书:“……”
【是监控截图,可太难找了,您稍微凑合下。】
程懿看了半天,确定这个胎记非常独特,并且还挺漂亮。
简直是个完美线索。
他心情稍微好了些,转头就看见苏礼气势汹汹地背对他走进了女厕。她已经快被这人间祸害给气死了,打算解决了需求就把钥匙丢他脸上然后再点燃一响礼炮送他上西天。
小姑娘被气得浑身发热,将头发揽至一边,肩后某块完整地暴露出来,清晰地落入程懿眼中。
他眼神几不可察地一凛。
似乎是想起什么,苏礼又迅速把头发盖了下来,保险地摸了摸那朵桃花的位置。
上完厕所后,苏礼移至补妆台。今天走得匆忙,她穿了露背的裙子,却忘记遮后面的小桃花,此刻赶紧从包里找出一管遮瑕液,将裙子拉下好更方便地操作,胸衣搭扣露了出来,不过这里是女厕,而且好像没人,所以她并没在意。
就当她遮好检查时,忽然有哪里传来推门的轻微声响,紧接着,闪光灯在身后亮起——她被偷拍了。
苏礼迅速转头,将单笛尴尬的神情捕捉了个彻底。
多么完美的智商啊,偷拍还开闪光灯,放在宫廷剧里都活不过片头曲。
苏礼不疾不徐地拉上拉链,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单笛也很傻逼地装作自己是在自拍结果弄错了前后置,扭捏地拍摄了几张与马桶的亲切合照,才状似坦然地走了出来。
可就当单笛准备洗手的时候,后颈忽然被人扼住,旁侧的吹风机被苏礼调到最大,热风顶了她满脸,眼角也被逼出眼泪。
单笛挣扎:“你干嘛啊?!”
“我看你脑子有水,帮你吹干一下。”
苏礼手指敏捷地向上攀,陷进单笛头发中抓紧她发根,单笛瞬间被制服住,呃了一声,头顶被抵到墙面上,所有的痛觉都集中到一处。
她想要反击,但头被苏礼抓着不得不仰起,眼前白光闪现,什么都看不清,呼吸也渐渐急促,衣衫散乱,生理性的眼泪胀满眼眶。
太丢人了,苏礼看起来纤瘦,力气却一点都不小,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苏礼将她拉进隔间,掰住她手腕猛然向后一用力,单笛只觉经络都快被生生掰断,手指一松,手机和手链共同掉进下水道,瞬间被苏礼冲掉。
眼泪夺眶而出,单笛嘴唇发颤。
苏礼倾身靠近她,声音不高不低:“下次设计别人之前,先检查自己带了脑子没有。贺博简瞎,我可不傻。”
单笛腿软得站不稳,重重摔到墙板上,烂泥似的跌坐下去。
解决了这桩突发事件后,苏礼洗过手,给学姐发消息说自己先离开,打算再处理车的事情,等电梯太麻烦,她选择了楼梯。
这儿是八楼,楼梯间太过安静,下到五楼的一半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高跟鞋的声响。
“苏礼你这疯子——!”
伴随单笛歇斯底里的尖叫,来人伸手用力一推,苏礼反应不及,朝着几米高的台阶跌落下去。
预想中破锥刺骨的疼痛并未来临。
她跌进一个弥漫着沉木味儿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