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有用一事,要劳烦……”
秦厉虎斟酌着语气,正欲说话间,突见得王牧之眉头挑起,眸中精光如实质般迸射而出。
“王先生?”
秦厉虎心头咯噔一声,远远地,军营中已传来示警之声。
轰隆隆!
几人先后出得大帐,就听得蹄声如雷,一骑龙马绝尘而来。
犹隔十数里许,马上骑士已鼓荡真气,高声汇报:“大将军,定安道异动,有骑兵出城,似向着我等而来!”
呼!
那骑士身手极好,话音回荡之间,人已腾空落入军营之中,足下连点几下,已奔至中军大帐之前。
“来者是谁,领兵几何?”
姜五跨步迎上,沉声呵问。
“李闯,领兵者,疑似是李闯!”
那骑士急促呼吸几声,自怀中取出情报,递给姜五,后者神情一肃,转身递给秦厉虎:“大将军……”
“嗯!”
秦厉虎面沉如水,抖手甩开信筏,眸光不由得一缩:“好个李闯,如此大胆!只领万骑,也敢直冲我等!”
秦厉虎冷笑一声,正欲发令,王牧之突然开口:“大将军且慢。”
说话间,他要来信筏一扫:“李闯此人,王某略知,其人虽也无甚根基,但绝非莽撞之辈,此次前来,只怕别有深意。”
王牧之自然认得李闯。
事实上,多年之前,他已凭借神通寻到这条潜龙,只是后来杨狱出现,他才转念了心思,将其送给林道人。
但他对于其人所知也是极深。
“哦?”
秦厉虎心中微动,却是摇摇头:“李闯何人,秦某也知,无论其以何等手段成事,可能以区区驿卒之身,执掌一道乱军,也非常人。
秦某不会小觑于他,王先生放心就是。”
言罢,他一抖披风,翻身上马,振臂一呼:“吴长白、姜五听令,你二人镇守军营,方阿大,你领万骑,随我出营,其余人,听命行事,不得擅动!”
“是!”
其振臂一呼,军营之中应者如雷,前后盏茶时间不到,万余精骑已是列阵于外,随其号令,隆隆而去。
其余人,也各自散去,统领各部,只有吴长白代坐中军大帐,请王牧之进来一叙。
“不必了。”
王牧之摆手拒绝,身形一动,已与黎白虎先后出得军营。
两人的脚程何其之快?
纵未用全力,仍快若奔马,远远地,可以看到赤血军纵马前行的背影。
上万精骑,于秦厉虎的率领之下,犹如一人,隆隆前推,如山位移。
“自古以来,习练兵形势者,皆如当年霸尊,唯我霸道,他若成武圣,你都未必压得住他。”
黎白虎突然开口:“你,果真放心?”
“秦厉虎上应武曲,下合地运,实西北不世出的猛将,如今之天下,军阵一道,能与之相比的,寥寥而已。”
王牧之神情平淡,不喜不悲:“术业有专攻,硬要插手,只会适得其反,王某不是行家,他不听,本也没什么。”
“你,真与常人不一样。
还有那杨小子,真也放心,如此人物,也敢将所有兵权交出,难怪世人都说,他无人主之相……”
黎白虎不禁摇头。
自古以来,大权旁落者,皆无好下场,兵权旁落,更是亡国之相。
诚然,他也不得不承认秦厉虎乃是难得的猛将,可也不该如此放权才是……
“秦厉虎强则强矣,但他,还未成武圣,终归不明白,那一线之差,意味着什么。”
王牧之随口回答:“正如你也不明白,这所谓的天变意味着什么……”
“哦?”
黎白虎似有不解:“意味着什么?”
“天变,不是几场大风雪,而是对于旧有秩序的颠覆。”
跨行之间,王牧之的声音仍是很平静:“一如战争,曾几何时,战争打的不过是粮草,打的是人海,人多者为胜……”
“古来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黎白虎打断了他:“任何时代,战争的本质,都不会改变。”
“塞外一战后,你仍是如此想法?”
王牧之的反问,令黎白虎不由得一滞,塞外之战,震动天下之根本。
不止是因为天狼覆灭,而是因为,覆灭了天狼的,从根本上来说,是一个人!
“如今之西北,以何为根?这几十万大军?最大的马场?矿场?新学?还是万象山?秦厉虎?”
王牧之自问,自答:“都不是!西北道如今似有鲸吞天下之势,不再其他,只在他一人而已……”
“你问他,何该放权,但他……”
呼!
说话之间,两人先后皆有所觉,望向雪空,极高处,似有苍鹰振翅长鸣,破风雪而来!
“何曾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