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深吸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接触完许清宵后,他莫名有一种直觉。
这回,真的要闹起来了,而且绝对要比当初许清宵大闹刑部还要可怕。
所以让刑部的人提前准备,肯定没错。
“好!”
后者也不多问什么了,这事跟他们没关系,听令就好。
不一会,王忠来到刑部,直接找到刑部尚书张靖,将许清宵的话,一字不动地告诉张靖。
后者听完,脸色瞬间变了。
“调遣八门京军?他许清宵疯了?”
张靖听完之后,整个人也傻眼了,知道许清宵狂妄,知道许清宵无法无天,可尼玛也有个度吧?
你直接就调动八门京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造反。
理论上真让八门京军出动,要么就是京城发生了暴乱,要么就是有人造反,缉拿一个郡王,没必要这么夸张。
“尚书大人,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可许大人说,他令便是皇令,属下也拿捏不准,只能来找您了。”
看到张靖这般反应,王忠也是附和的。
的确啊,没必要闹这么大,差不多就行了。
“回去告诉许清宵,不得胡闹。”
张靖没好气道。
“是!”
王忠点了点头,但还没起身,张靖摇了摇头道:“算了,让他来找我,亲自跟我说。”
张靖如此说道,还是决定见一见许清宵,不过不等王忠开口,张靖又摇了摇头道。
“算了算了,我去找他,我去找他,许清宵,你当真是狂妄啊!”
张靖实在是有些气了,也郁闷陛下为什么将许清宵安排到刑部,这种人真是害人不浅。
想到这里,张靖心情有些郁闷,而后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一刻钟后。
张靖来了。
没有任何尚书的架子,也没有任何一点大官的气派,走进守仁学堂,便有些骂骂咧咧。
“许清宵,你到底要搞什么东西?”
张靖上来就是质问许清宵,实在是有些气。
而学堂当中,许清宵正在煮茶,看见张靖来了,不由起身。
“下官许清宵,见过张尚书。”
许清宵平静无比道。
“别给我整这套,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靖一路走来风风火火,有些口渴,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刚一喝马上吐了,烫嘴皮子。
“缉拿嫌犯。”
许清宵很平静道。
“缉拿嫌犯要动用八门京军?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听许清宵这样说话,张靖更恼了,这他娘的实在是有问题啊,你缉拿归缉拿,动用八门京军,非要把事情闹大吗?
“张尚书,刑部抓不来人,只能动用八门京军了,要不张尚书您去抓人?”
许清宵很平静,甚至落坐下来。
“许清宵,你是有大才,我知道!”
“你大闹刑部,我回头想了想,刑部的确有错在先,你宣泄怒火,我也可以理解。”
“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懂,但可以慢慢学,可有些事情,你不能胡作非为!”
“这件事情,我去找怀平郡王,你在这里待着。”
“许清宵,朝廷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我见你才华,愿意多说两句,可若是你还一意孤行,那就算了。”
张靖深吸一口气,他显得有些语重心长道。
实际上许清宵大闹刑部后的一个月内,刚开始张靖的确觉得有些羞耻,同时每夜都睡不着,生怕打开被子发现许清宵在里面。
可随着他每日进入刑部,看着许清宵留下的千古名言,逐渐的张靖有了一些不同感悟。
勿以恶小而为之。
勿以善小而不为。
他曾经也是从刑部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他虽没明意,也没有立心,可他也立志过,为刑部尚书,为生民伸冤。
铲除一切不公之事。
这就是他当年的立志,所以逐渐的他发现,许清宵这两句话,说到了他心坎里,虽然他对许清宵带有一定的偏见。
可这一点点偏见,是个人的偏见,与他为人品行不一般。
他知道许清宵是大才,为刑部立言,也是为他立言,故此这一个月来,他矜矜业业,找回了初心,这一点他要感谢许清宵。
无非是碍于面子,但他与许清宵之间的恩怨,说来说去,不过是一点点笑话罢了,至于千古之后,世人的谈论。
张靖认为,当自己做的足够好,对得起自己本心之时,管他后世人如何说,公道自在人心。
他现在愿意好好教导许清宵,可如若许清宵不听他劝言,也就算了。
说完此话,张靖拂袖离去,脸色不太好看。
而此时。
许清宵也缓缓起身,朝着张靖一拜道。
“多谢尚书大人提醒。”
“属下知晓。”
“但,请尚书大人明鉴,属下是为破案,为无辜者伸冤,此乃刑部之责,此乃属下之责!”
“尚书大人,慢走。”
许清宵一番话说出,让张靖愣了愣。
因为这是许清宵第一次自称属下,以往都称下官。
这一刻,张靖明白,许清宵愿意化干戈为玉帛,自己说的话,许清宵明意,可张靖还是叹了口气,不为别的,只希望许清宵能够慎重。
莫要胡来啊。
很快,张靖离开守仁学堂,朝着怀平王府走去。
不到一刻钟。
张靖出现在怀平王府中,守在门口的几人看到来者何人后,当下毕恭毕敬。
他们敢怒斥刑部官差,还真不敢怒斥这位。
甚至张靖都没有任何通报,直接走进郡王府内,有人引路。
不多时,在一处庭院当中,张靖便看到怀平郡王。
此时,怀平郡王正在欣赏歌姬跳舞,显得不亦乐乎。
“下官刑部尚书张靖,见过怀平郡王。”
张靖朝着怀平郡王一拜,对方是郡王,他是尚书,品级比不过郡王。
“张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来来,一同欣赏,一同欣赏。”
怀平郡王起身,发出爽朗笑声,来到张靖面前,十分热情地邀请张靖一同欣赏歌姬表演。
对方是尚书,即便是郡王,也要客气一二。
只是张靖摇了摇头,看着怀平郡王道:“公务在身,就不欣赏了。”
“郡王大人,可否换个安静之地说话?”
张尚书显得有些严肃道。
刹那间,怀平郡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就在此地说吧。”
怀平郡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架着腿,吃着葡萄,显得无比嚣张。
而张靖看了一眼周围,微微沉默,而后深吸一口气道:“王爷,下官之属,许清宵着手平丘府赈灾银之案,如今王爷有些嫌疑,还望王爷去一趟刑部,配合调查。”
张靖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怎么停下来了?”
“跳,继续跳!”
怀平郡王冷冷开口,众人继续奏乐与歌舞,然而怀平郡王目光冷冽无比地落在张靖身上。
“张尚书,本王敬重你是大魏尚书,邀你一同观赏,可不要扫了本王的兴致啊。”
怀平郡王忍住了,他没有直接暴怒,而是提醒张尚书。
“律法如山,还望王爷知法。”
张靖微微低头,朝着怀平郡王一拜。
嘭!
下一刻,怀平郡王直接掀翻面前的长桌,散发恐怖的气息,压在张靖身上。
“张尚书!你狂妄!”
“本王是郡王,是皇室,天底下除了陛下能定我的罪,能缉拿我之外,谁能缉拿我?”
“再者,你让本王知法?本王要知什么法?”
“他许清宵区区一个主事,在本王眼中,就是蝼蚁一般的东西,平丘府之案,与本王有何牵扯?”
“明眼人都知晓,这是许清宵记恨于我,若本王去了刑部,天下人岂不是要笑死本王?”
“而且,张尚书,当日刑部有难,可是本王出手帮忙,因此在刑部大牢受罚一月。”
“这一点,张尚书不会不记得吧?”
怀平郡王是真的怒了。
他与百官的关系还算不错,唯独与兵部关系一般般,尽可能的往文臣去靠,刑部有难,他更是直接仗义出手,可没想到的是,今日张靖为了区区一个许清宵,让自己再去刑部?
若再去刑部,他岂不是无了颜面?
“王爷息怒,王爷对刑部的恩情,下官知晓,下官也铭记于心,可律法就是律法,刑部就是刑部。”
“如若此事真与王爷无关,下官愿带许清宵亲自前来,向王爷道歉,以还王爷一个清白。”
张靖也知道,他也难为,但面对律法,他只能这样做,因为他是刑部的尚书。
“让许清宵来道歉?他算什么?他连本王的一条狗都算不上。”
“张大人,本王知道你的苦衷,许清宵如今破案不成,将怒火撒在本王身上,你身为刑部尚书,若许清宵破案不成,你也会受到牵连。”
“再者,许清宵这般小人,也会找你麻烦,你放心,明日朝中,本王会替你说好话,如何?”
怀平郡王还是不愿彻底将张靖得罪死,他依旧希望张靖能够回去,不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