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的王宫这些时日里一直都是空着的,不过里头相当的干净,每天都有人来清理,保持内部的清洁,刘长已经很久没有返回自家王宫了,坐在王位上,感觉都不一样了。
群臣自然是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同来拜见。
刘长已经见识到了地方改革的初步成果,唐国原先的大臣体系是很繁琐的,效仿庙堂的规格,三公九卿,哪个都不缺,浩浩荡荡,而现在就是效仿郡的配置,官员明显少了很多。
他看着麾下的官员,忍不住点着头。
张相如笑了起来,“陛下,如今这朝议的官员也不到十个人……地方改制,还是颇有成效的。”
“是啊……这给寡人省下了多少俸禄啊!”
“嗯??”
晋阳虽然没有长安那般繁荣,但是别有一番风味,刘长在到达晋阳后的几天里,带着三位夫人在晋阳各地游玩,偶尔是以大王的身份,偶尔就便服出行,只是那高大的身材太过引人瞩目,老是被人给认出来……张相如以不能耽误春种的名义劝谏刘长不要再这般外出,刘长方才留在了王宫内,而曹姝她们显然就不受这个限制了,随意进出。
刘长一脸不悦的看着吕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头次知道太过魁梧也不是什么好事……走到哪里都被人给认出来,想来个微服出访都不行,这来了唐国,她们三个都是天天出去玩,我却被困在这王宫里,这有什么意思啊?”
“既然陛下也觉得无趣,不如我们返回长安?”
吕禄是一点都不喜欢唐国,唐国人太过排外,尤其看不起他们这些长安人,明明你们家大王也是个长安人啊!
这里的官员也大多无礼,看到他也不行礼。
来个亭长都敢出言不逊。
吕禄很不喜欢这里,还是长安好。
刘长却没想着这么快就回去,他摇着头,“唐国这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就说这唐国调整内部的事情,若是没有我,他们能办成吗?况且,月氏人那边我还没有去……当然,还有夏国。”
“陛下还想要去夏国??”
“这来都来了,不去一趟夏国,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吕禄长叹了一声,“那边还在打仗,很是凶险……况且都是胡人,听闻常常有人在路上劫掠……”
“你放心吧,我不会去劫掠别人的。”
“让皇后他们就留在晋阳这边吧,你准备一下,我们先去一趟朔方那边,见一见当地的月氏人,看看情况,顺便拜访一下李太尉他们,然后再从朔方进夏国,看看那边的情况,用不了多长时日的,那么久都没有见到傅清了,难道你就不想过去羞辱他一番吗?”
“臣不想,况且,傅清有大功,陛下不能去羞辱他……”
“那就过去赏赐他一番!”
刘长便让吕禄准备马车,做好了前往边塞的准备,曹姝得知刘长的想法,也没有劝阻,身为皇帝,巡视自己的江山,也没什么好劝阻的,只是嘱咐他路上要小心。
“陛下,沿路不要跟百姓对骂,及时表明身份,更不要动手打人……早去早回,我们还得尽快返回长安,不能耽误太多时日。”
听着曹姝的嘱咐,刘长很是不悦,他冷哼了一声,“过去我在庙堂的时候,群臣总是各种劝谏,如今我不在了,他们才会明白我在庙堂到底是有多重要……我这次偏要晚点回去,让他们多经历没有我的时日,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天天劝谏了!如今我在此处,长安的群臣怕是已经因为改制的吵得不可开交了吧!!”
“我都仿佛听到了刘安哭着喊我的名字,栾布懊恼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后悔让我离开长安!”
……
长安,栾布呼出了一口气,轻轻吃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笑呵呵的看向了前方。
群臣坐在宣室殿内,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茶水和一些水果,众人极为融洽的谈论起了改制的事情。
殿内的气氛是那么的融洽。
刘安坐在上位,显得很老实本分,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办,三公们实在是太给力了,他们一出面,群臣没有反对的,诸事都开展的很是顺利,刘安只需要听他们的话,发布诏令就可以。
当初刘长离开庙堂去身毒的时候,刘安也曾执政过,但是从未如此轻松过。
阿父给他留下的这套班底,实在是太强了啊,太尉佩剑往那里一坐,就没有人敢大声喧哗了,说起话来都是温声细语的。
张相所提出的政策,群臣没有人敢反对的。
张不疑板着脸,只是盯着御史大夫,就能让原先不和睦的大臣们联起手来。
而御史大夫则是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聆听众人的建议。
群臣发现,这庙堂没了皇帝,怎么就变得如此和睦了呢?
栾布当然是知道原因的,那个暴君还在的时候,整日逼迫大臣们去做事,大臣们火急火燎的,不敢有片刻的悠闲,彼此之间出了冲突,就大吵大闹,而现在陛下不在了,主事的是慵懒的张相,张苍办事嘛,大家都是清楚的,这庙堂原先那紧迫的氛围顿时消失,这气氛自然也就变得和睦了。
栾布轻轻吃了一口茶,神色极为享受。
这昏君怎么不早点去外头呢?
朝议结束的时候,群臣已经拟定好了三个可行的方案,准备先将最重要的尚书府的架构给制定出来。
群臣从宣室殿的门口鱼贯而出。
刘恒在一群大臣的簇拥下,笑呵呵的走出了此处,就看到一人站在他的身边,正笑着说道:“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的顺利……有贤王在朝,事半功倍啊!”
刘恒脸色一变,没有理会他,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这人有些无奈,又对左右说道:“陛下游幸唐国,乃唐国之幸,更是长安之幸啊。”
这次,栾布的脸色也变了,手下意识的就伸向了腰间。
“嘭~~~”
只听的一阵响声,那人应声倒地。
张不疑丢下了手里的剑鞘,对着卢他之叫道:“纪信侯陈炀诋毁陛下!押进廷尉候审!”
当即就有甲士走出来,拖着那人离开了这里。
栾布这才放下了手,神色再次变得平静了下来。
看来这一次,在陛下返回之前,长安是不会再出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