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听到一阵悉索动静,应该是寻梅掀开御寒的软被,起身去找人准备了。
全身浸在浴桶之中,姜芃姬将一头长发盘在发顶,然后用发簪固定。
踏雪今天并不上夜,所以服侍姜芃姬沐浴的人是寻梅。
“今天出去给你和踏雪捎带了一些小玩意儿,明儿个就让人给你们送去。虽然府里规矩比较严,但也有通融的余地。我知道,女儿家爱俏爱装扮,稍稍点缀一些也是可以的。”
寻梅温婉一笑,“郎君有心了。”
说完,寻梅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望向姜芃姬的眼神带着挣扎和为难。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憋在心里。”她说。
寻梅暗暗咬了咬唇,羞涩道,“为何这些日子没有瞧见郎君身边那个书童?”
姜芃姬心中一挑眉,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些天,寻梅还没有想通。
徐轲根本不是寻梅可以笼络住的男人,这俩不适合,勉强凑一起,只是徒添怨憎罢了。
她的确可以勉强徐轲去接近寻梅,不过这样有意思?
反正姜芃姬不会这么做,有本事寻梅自己去追,追得到,徐轲还愿意,她就当这个媒人。
“徐轲被派遣出去做别的事情了,暂时不住在府里。”
如此回答,寻梅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只是表情比之前僵硬难堪了一些。
第二日,姜芃姬神清气爽地起来,冥思静坐一会儿,五感比过去有了长足进步。
刚用完早膳,下人回禀亓官让上门拜访。
“真是稀客。”姜芃姬勾唇调侃,“原以为魏先生不来,依照文证脾性,应该不会主动上门。”
亓官让出身寒酸,又因为是两族混血,很容易被旁人蔑视,咒骂是杂种之类的话。
为了减少这种屈辱,一般情况下他不会主动去拜访士族友人,免得惹来非议。
不过此时,他却没有心思回应姜芃姬的揶揄。
刚落座,一开口便是——“你怎么如此亟不可待便动手了?”
姜芃姬丝毫没有诧异。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昨晚的机会刚刚好,不仅能将柳府从这里摘出去,还能坑孟悢一把,我顺带还小赚了一笔。”姜芃姬笑着弯了眸子,“估摸着,昨晚的事情在市井之间流传甚广吧?依照孟浑等人的本事,最迟下午便会知道孟悢的消息,你说今晚要不要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谁是兔子?
不用说,孟浑呗。
“你怎么确定是今夜?”亓官让问。
姜芃姬说,“不是今夜,难道等几天?别忘了,孟悢离开沧州孟郡的时候,身边可是带着扈从的。要不是他自作聪明甩了扈从,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境地?现在赌坊传开,说有一个叫孟悢的小子闹事,市井流传快,孟悢的扈从只要不是耳聋,迟早会知道。”
孟浑只要不蠢,应该能想到这点。
如果他不动手抓走孟悢,稍微迟疑一些,兴许孟悢就被他的扈从给救走了。
亓官让没好气地说,“看样子,这一切都还在你的算计之中。”
可是!
昨天不都说好从长计议,慢慢布局么,怎么一夜过去她就弄出这些事情?
任性!
险些毁了大好局势。
值得庆幸的是,她深知自己在做什么,对于临时的更改举措,也有相对应的处理方案。
节奏是快了点儿,只要最后的结果和预想一致,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姜芃姬嗤笑一声,道,“眼瞧着鸭子都要烤熟了,我怎么会让对方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