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澜被安排在偏殿住下,小宝跟了过去,望着小叔叔垂头丧气的模样,安慰他说:“小叔叔别慌,我爹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还没有儿子呢。”
这心扎的,楚澜:“”
晚上肖彻回来,姜妙跟他说了这事儿。
肖彻态度坚决,“我的儿子,当然不可能过继给他。”
姜妙不解,“二殿下为什么要逃婚?”
“比起成亲,他更喜欢和一堆机关待在一块儿。”
楚澜偷溜到燕京的事儿,苏皇后早就得了消息,隔天让人来东宫把他揪过去训了一顿。
楚澜听得直犯困。
苏皇后瞪着他,“让你选妃你不选,非要作妖,既然那么喜欢燕京,那就别闲着,去做事儿。”
只要不选妃,楚澜都有兴趣,他打了个呵欠,“母后大人有何任务尽管吩咐,儿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带几个人去栖霞山行宫,把杨珂接回来。”
楚澜一个激灵,瞌睡退去大半,“那毒妇,还活着呢?”
苏皇后冷笑,“没经过本宫同意,她敢死么?”
栖霞山行宫。
杨珂被送到这儿已经半年多。
这一百多天,她每天都只能待在屋子里度过。
秋葵秋景被傅经纶放出宫嫁人,陪着她来栖霞山的,是几个脸生的宫女。
内殿雕花榻上,杨珂仰躺着,头顶是熟悉的折枝梅帐帘,熟悉到她闭着眼睛都能在脑子里描绘出上面的纹路。
屋子里草药味儿刺鼻,开了窗也久久不散。
她病了,下半身像瘫痪了一样,完全不能动弹,嘴巴也说不了话。
她到行宫的第二日,被跟来的宫女刺了一针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但她们似乎并不想让她马上死,每天总会准时给她熬药,吊着她的命。
杨珂不相信亲生儿子会这么对她。
唯一的可能,就是傅经纶在挑选宫女的时候让苏荞的人钻了空子混进来。
苏荞?呵!
再能耐又如何,亲生儿子还不是让她给算计了二十多年。
被人踩着肩膀上位的滋味儿,很不错吧?
思及此,杨珂眼底浮现一抹冷嘲。
等她的儿子打赢这场仗,等她重回京城,必不会放过那贱妇!
这时,有青衣宫女打帘进来,手中端着汤药。
“喝药了。”宫女坐到榻前,面色平静到毫无一丝情绪。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药,再继续喝下去,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好转。
杨珂不欲喝药,想挣扎,然而身体不允许,她能做到的,唯有紧紧闭着嘴巴。
宫女早就习惯了她的抗拒,一手端着药碗,另一手直接捏着她的颊骨迫使她张开嘴,然后用力往里灌。
过程很短,力道却大得惊人,一看便知习过武,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弱女子。
杨珂被呛到,难受地呛咳着。
半年如一日,宫女从不会跟她说一句多余的废话,每天除了伺候她吃喝拉撒,其余时候都在外面,不会进来。
杨珂望着宫女的背影,眼神锋利如刀,仿佛把对方当成了苏皇后,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喝完药,很快便困意来袭,杨珂闭上眼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梦,梦到当初被她和肖宏合力逐出京城的老秃驴,老秃驴告诉她,傅经纶没有帝王命,最好是顺其自然,若强行逆天改命,将不得善终。
杨珂不屑冷笑,“哀家从来不信命,我儿子能否当皇帝,凭什么由老天来决定?若天不允,我便逆了这天又如何?”
慧远大师望着她,许久,竖起单掌,一声“阿弥陀佛”后便消失不见。
杨珂又梦到了幼时的肖彻。
三岁大的小家伙调皮爱玩,还会戏弄人,常把东厂里行事一板一眼的厂役坑得直跳脚。
杨珂不喜欢调皮的孩子,某回亲自去了东厂,见他在玩弹弓,直接让人把他拎过来,抢了他的弹弓,还让人用棍子打了他的屁股。
小家伙疼得嗷嗷直叫。
杨珂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想以后变成废物,就趁早收了这些东西,往后再让本宫看到你调皮,大刑伺候!”
小家伙皱着眉头,一双倔强的大眼瞪着她。
“怎么,不服气?”杨珂冷笑。
小家伙垂下脑袋,小脸气鼓鼓的。
杨珂唤来肖宏,“往后看紧他,不准他再调皮捣蛋。”
肖宏看了眼刚被打了屁股的小家伙,顿了顿,提议道:“不如,再过两年送他去龙脊山吧!”
“去龙脊山做什么?”杨珂不同意,“你东厂还调教不出人才来?”
“他太熟悉东厂了。”肖宏道:“厂役们念着他年幼,全都让着他,日子一久,只会把他惯坏。更何况,东厂这种地方,只能将他培养成千篇一律的厂役,要想出类拔萃,还得送去龙脊山交给陆棕,只要银钱到位,陆棕一定能让他脱颖而出。”
画面一转,到了十五年后,肖彻学成归来,刚入京就接替肖宏的位置成了东厂一把手。
他来见她,性格与小时候的调皮捣蛋大有不同。
“母亲。”他轻声唤她,“孩儿已经在想办法,总有一日能将您从这里救出去。”
她满意地笑,眼底深处却是讥讽。
这颗棋子,果然栽培得完美无瑕呢。
画面再一转,是万寿节,承恩公带着两位公子入宫。
五岁的傅经纶,已经成了国子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学子,身上背着太多光环。
小小的人儿却似乎不怎么开心,对旁人的话充耳不闻,唯独被承恩公点到名时,眼神会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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