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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厮关上了,姜明山刚靠近,就听得外门上“啪”地一声响,随后有什么东西顺着门板滑了下去,他透过门缝往外一瞧,竟然有人脱了臭鞋子往大门上扔,嘴里还不停地骂着,“闺女被人卖了都没本事为她讨回公道,还把人给撵出去住在庄子上,前妻跟他和离分明就是因着这事儿寒了心,他还趁着寿宴踩前妻的脸各种自我吹捧,说得自己多无辜,多委屈一样。啊呸!无耻!恶心!人渣!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禽兽不如的父亲?”
那领头的妇人一边脱鞋还一边吐着唾沫星子大骂,“我闺女要有这么个爹,我非跟他拼命不可,哪能自己搬出去,让他安安逸逸地当着大老爷,住着大宅子!人渣就该去死!”
这妇人是被元竺收买过的,煽动人心的本事可见一斑,一番话说下来,惹得那些个当了娘的妇人一个比一个愤怒。
又怂又窝囊的男人,哪个女人见了不生气?
于是一个个跟风,捡到东西就往姜家大门上扔,有两个拎着菜篮子的妇人还挺舍得,捏着俩鸡蛋就甩过来。
力道很大,蛋清顺着门缝,飞了一坨黏在偷听的姜明山脸上。
姜明山瞬间跳脚,呵斥一旁的小厮,“你们几个是干什么吃的,外头这么多抹黑姜家的刁民,你们就干看着?”
负责守大门的三四个小厮齐齐垂下脑袋,先前进去通报那位小声道:“老爷,不是我们不肯驱赶,您也看到了,人那么多,赶了一波又来一波,小的们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无知恶妇!刁民!”姜明山阴着脸,心中气得要吐血。
姜妙的丑事儿曝光了,为什么没人骂她,反而全都来指责他这个当爹的?
他们脑子进水了吗!
这跟他想象中姜家只是受到姜妙的牵连不一样啊!
但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开门出去刚,又是一声冷哼之后,甩袖走人。
等回了祥恒院清理了脸上的污渍,才让月季去梧桐院把姜云衢给请来。
姜云衢一进门就见他爹一张脸又阴沉沉的,便问:“爹这又是怎么了?”
姜明山冷声道:“百姓们脑子被门板夹了,竟然不管姜妙,全都围到大门外来骂人,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退婚的谣言不能再耽搁,你现在就找人去办,尽快把他们的注意力分散开来,否则再这么闹下去,过了今儿,姜家就会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哦对了,让他们从后门走,正大门外全是人,出去就得遭殃。”
正大门外都是一群母老虎,他好歹是个读书人!是秀才!才不屑与小人和女人计较!
但,他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人脉,就这么被福瑞堂那个老东西和姜妙那个不孝女给搅得稀碎了!
一想到这儿,姜明山就觉得气血上涌脑袋晕。
姜云衢也未曾料到京城百姓这么“理智”,碰到这种事竟然不先扒姜妙。
这么一闹,明儿一早他哪还有脸去翰林院?
一个搞不好,没准还会被御史小题大做弹劾到御前,到那时他的前程就真的玩完了。
皱紧眉头,姜云衢抬步出了祥恒院,把自己的贴身小厮叫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小厮听罢,转身便朝着后门方向小跑过去。
姜云衢回过头,就见刘婉姝站在不远处的一丛花旁边,看向他的眼神阴恻恻的。
“你刚刚跟那小厮说了什么?”她问。
姜云衢笑着上前,“婉儿怎么出来了?”
刘婉姝仍旧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妙娘出了事儿。”姜云衢说:“现在外头好多人骂她,我让小厮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说着便自然而然拉过刘婉姝的手。
刘婉姝是到了梧桐院听孔嬷嬷说外面在传姜妙未婚先孕的事儿才跑出来的,一来就见到姜云衢跟小厮说悄悄话,她当然生疑。
这会儿见姜云衢神色平静不像在撒谎,她才又问:“那你告诉我,外面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