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东厂最会用美人计,所以对美人计的防范也是最严。异邦女间只要知道自己将嫁去大明,大部分人都会动摇忠心,甚至反戈一击。就算还有小部分死心不改,到了大明置于东厂监视之下,也没了勾结故主的机会。
益田就宣作陪,代表毛利家款待陈芸等人,见席间有冷场,连忙出声询问。
那华商有些尴尬,还是将陈芸的话转述给了益田就宣。
这些女子都是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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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都是毛利家的财产,益田本没有资格做主,但是想到家主的本意就是卖好这些明军,反正几个明军也不能立刻就走,索性先答应下来,看明天炮击操演的结果再决定是否跟家主商议。
益田装出一副醉醺醺的神情:“当然,当然可以,这正是寒家家主的小小心意。”
——大不了日后就说喝醉了,误解了通事的意思。
益田就宣心中暗道。
陈芸等人得到了确定的答复,终于心满意足地拥着美女回房休息了。反正他们明天的工作并不需要太多体力,完全不用在晚上养精蓄锐。
即便没有丝毫蓄养的想法,五个人还是在天未亮时便睁开了眼睛,精神充沛地一跃而起,换上衣服,到了庭院中跑操。
益田就宣当夜也获准睡在这处别院,朦胧中听到了外面壮汉的呼喝声,扶着酒色过度而昏沉的脑袋,凑到窗前朝外张望。
陈芸等人已经在小院中完成了折返冲刺跑训练,脱去了上衣,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正利用摆饰庭院的石头进行举重锻炼。
益田就宣顿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尽快禀报主公,这些明国兵士实在太可怕了!
“如此说来,他们都是很不错的武士啊。”毛利纲广听了益田氏的汇报,轻摇折扇,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不过就是早上起来操练而已,也没有展露出惊人的剑法,哪里值得担心?
更何况明国与东瀛之间还隔着大海,明国就算占领了朝鲜,也不可能渡过海峡,因为东瀛可是受神风庇佑的神国呢!
就算让明国军队侥幸渡海,他们也只会尝到当年蒙古人的惨败。
如今最要紧的是获得大筒,只要有了大筒,毛利家的城池才能固若金汤,才有希望推倒幕府,重新光复先祖的基业,甚至自己成为将军!
“主公,他们并不是武士啊。”益田元尧听了儿子的回报,却是十分担心。无论明国以何种手段介入东瀛岛,也不论成功与否,都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亲耳听祖父讲述过文禄庆长之役的元尧,并不认为明国是个无力的巨人。当时东瀛方面以宇喜多秀家为总督,以小早川隆景、加藤清正、小西行长、宗义智、岛津义弘、立花宗茂、毛利辉元……等等诸多吹捧得如同天上星宿的名将,竟然被明军一支偏师就打得灰头土脸,最终因为丰臣秀吉的病亡才得以撤兵。
身为毛利家的永代家老,益田元尧也很清楚庆长文禄之役的和谈过程。可以说是一场国际间的大闹剧,明国方面和小西行长竟然合谋伪造国书,串谋欺骗丰臣秀吉和明国皇帝。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发生,只是因为明朝的文官不愿意看到武人立功,而东瀛的武将则是实在打不下去了。
“放心吧,先去看看明国大筒是否真有传说中的威力。”毛利纲广将折扇在掌中一敲:“去城外吧。”
在指月山城城外,有一段废弃的城墙。当时建造它是为了应对乱世的兵战,所以修筑质量绝对属于上乘。在就宣带来明国邀请毛利家结盟的消息之后,为了一睹大筒的威力,毛利纲广命人重新加固了这截城墙,当做靶标。
陈芸的火炮组已经在一华里之外架好了火炮,清理炮膛。检查炮弹炮药,做好了演示准备。对于这五个经验丰富的炮兵而言,在一华里的距离上打垮土石靶标,根本比日常训练还轻松。
他有些无聊地等了片刻,看到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倭人大将骑在马上,在众人簇拥中缓步走来。
“这就是毛利家的当代家主,快行礼。”通事低声在陈芸身边提醒道。
陈芸斜眼看了那通事一眼,直到那倭将走到跟前,他和四个炮兵还是直挺挺的站着。没有主动行礼。
通事已经跪了下去,见陈芸等人没有半点行礼的意思,连忙拉了拉陈芸的衣摆,示意他跪下。
陈芸沉声道:“得他先敬礼,我才能回礼。”
通事眼前一黑,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命恐怕不保。
现在难道还是汪直汪五峰在东瀛的时候么?那时候汪直自称宋王,在东瀛列岛如同大名一般,许多小家族都以接待藩主、甚至天皇的规格来接待他。那时候的华商地位也十分高。根本不会被人欺负。
现在幕府在形式上统一了东瀛,将军的命令对华商一样有效。否则华商就要担心是否会和荷兰人一样被赶到小岛上去了。
“他说什么?”毛利纲广问道。
华商通事额头一阵冷汗:“他说恭贺明公得此利器,武运长久。”
毛利纲广大喜,也忽略了陈芸等人的礼节问题,只是道:“很好,让他演示。”
通事这才站起身,对陈芸好声道:“军爷。他说请诸位开始演示。”
陈芸端起千里镜看了看,道:“这面墙太长,一炮轰不倒,可以让他们分成三段,依次轰击。”
通事这才松了口气。将陈芸的建议转给毛利。
益田氏是毛利家的永代家老,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受到其他家老在地位上的威胁。所以与明国结盟的事能否成功,决定了他们在毛利家未来地位和话语权。为了促成此事,益田元尧修饰了说辞,对毛利纲广道:“主公,明国兵说可以在墙上标注记号,一一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