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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尔佳·刚林出了门,气哼哼地看了众人一眼,大步流星先走了。索尼对洪承畴欲言又止,终于只是摇了摇头,旋即走了。
一时间只剩下了洪承畴和范文程,两人同是汉人,但又是对手,终于还是洪承畴先放下架子,道:“此次二王攻打海州,胜了不足以改国运,败了则盛京再难守御。”
范文程道:“索尼目光如炬,或许诚如他所言,要北迁宁古塔了。”
“若是丢了盛京,一路到宁古塔都没有山川险要,一样是保不住的。”
“洪大人的意思是?”
“这一走,恐怕要走到会宁府了。”洪承畴叹道。
范文程回头找了奴儿干地方志之后,才知道会宁府原来就是金朝完颜氏的上京,距离盛京沈阳有一千余里。以前总觉得千余里是个遥远且安全的距离,但如今看看明军步步逼近,千里之遥也不遥了。
若是可以,真想身处这些明军万里之外啊。
……
建兴四年,腊月初八,济尔哈朗率领正黄旗、镶黄旗和正蓝旗的主力大军,从海州西北而下,攻打海州。
与此同时,多尔衮的两白旗、两红旗大军也出现在了海州东北。
高燕在失去了吴泾的情报支援之下,虽然不能提前十天半个月就知晓进军路线,但通过广派探马,以及锦衣卫和军情司的其他渠道消息,仍旧有时间进行准备。
廖耀兵的确是时运来了挡也挡不住,一次偶然的遭遇让他发现了正黄旗主力的先锋部队,正是靖虏墩正面。之前安排的保护部队当即转成了先头侦察部队,主动进行试探攻击,让济尔哈朗以为自己行踪暴露,只能放弃突袭,就地扎营。
随后赶来的第一军团主力,迅速以靖虏墩为中心,布置前沿阵地,安排后勤线路,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按照操典展开,完全不用廖耀兵操心。高燕也顺势安排第三师作为主力前锋,针对济尔哈朗进行防御作战。
多尔衮见济尔哈朗停下脚步,不敢孤军深入。他知道明军三团三师制度,也在摩擦和打探中学会了看军旗辨别明军编制。
现在济尔哈朗那边只传来明军一个师的消息,那么另外两个师在哪里已经不言而喻了,肯定在哪里布下了圈套等着自己一脚踩进去。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班师回朝,固守盛京以南的地盘。
只是文官可以稳,将士却未必能够稳。
大冬天地在雪原上奔波,最后不战而退,这是何等的屈辱!
佘安目光灼灼地盯着辽东地形沙盘。
这个沙盘从辽阳到梁房口已经细化得十分清楚,每条道路的通行量都已经得到了计算。作为第一军的分部,高燕在发起冬季攻势的时候并没有调动他,只是进行了通报,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做出相应的配合。
“咱们直接打辽阳。”师长因为受伤暂时在后方养伤,目前大局由参谋长主持。
而参谋长在与师座商议之后,在会上通报了战略目标。
王勤才坐在三位团长之后,挺了挺腰。
毫无疑问,自己的铁山营势必是要冲在最前面的。
果然,参谋长的目光越过下面的团长,落在了第二排的王勤才身上,道:“铁山营仍旧为全师尖刀。”
“卑职首战必克!”王勤才起身高声应道。
前面的团长笑吟吟地回首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位年轻把总此战之后将会在上一步。
参谋长点了点头,果然道:“一营也暂交你指挥。你的任务是为我师主力打开一条直通辽阳的通道,在看到辽阳城之前,我一仗都不想打!”
“卑职明白!”王勤才行礼如仪,脸上荡漾着激动的神情。
“好了,时不我待,第三团留一个营部驻守梁房口,其他部队即刻集结,准备出发。”参谋长代替师长说道。
简短高效的军议会就此结束,没人交头接耳,各自奔赴各自的驻地。
王勤才动作尤其敏捷,就像是在林间飞跃的猴子,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
铁山营的驻地本就在梁房口最北面,是防御和进攻关键点。
“整队!”
王勤才一回营地,不顾天色将黑,高声下令:“立刻誓师。随后出发。”
训导官上前道:“咱们的目标是辽阳?”
“那是当然,现在除了辽阳哪儿还有好地方可以打?”王勤才边说边往自己的营房走去,手脚飞快地收拾东西,不一时就打好了包。
“你还在等什么?”他一回头,见训导官还没有动,不由催道:“参谋长说了。看到辽阳城墙前他一仗都不想打。”
“有两个问题。”训导官正色道:“第一,大都督府的通报中说了,辽阳是第一军团此次冬季攻略的战略目标。第二,军情司之前发来的通报中说:东虏多尔衮所部三万人马在海州东北方出现,那就是辽阳的西南面。”
“第一,第一军团跟我们没关系。谁说他们的战略目标我们就不能打?”王勤才道:“第二,我们是铁山营,我不管前面是谁有多少人,既然有军令让咱们打。咱们就得干掉他们。”
训导官颇觉得有些闹心,但上面说得的确有道理。军议会之前的参谋会议上也已经讨论过了这个问题,绝大部分参谋不认为抢先攻占辽阳有任何的不对。第一军团虽然编制比四师高,但并不存在隶属关系。而且无论第四师如何运动,也都不存在破坏第一军团战略实施的可能性。
只要第一军团速度够快,仍旧可能先打下辽阳,他们可是从海城出发,距离辽阳只有一百五十里。比铁山营都近了五十里。
五十里可是整整一天的行军距离。
在参谋会议上张黎都不能说服同僚,现在军令都下来了。那是更不可能更改的了。
“等等,”王勤才叫住训导官,“我要求所有人带两天给养,弹药满负荷,奔袭辽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