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甲兵弓手丝毫不怜惜这些人的性命,纷纷射出箭矢,将包衣们射入壕沟之中。战场上有进无退,难道还能让他们退回去继续搬土包么?不用那么麻烦,就填壕沟这项工作而言,身体也是一样。反正北直的汉人极多,用不完的。
“瞄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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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胸墙后的明军火铳手纷纷摆出了射击姿势。
随着尖锐的射击号响起,整齐划一的火铳声响彻天际。
一排排包衣和甲兵平等地死在了铅弹之下,逼得其他人寻找尚未被击毁的盾车,寻求掩护。
整个战场被壕沟分成了两个世界,明军的世界里只有号令和自己的心跳,而清军的世界却被业火吞噬,煎熬着从统帅到包衣的每一个人。
“新的标准炮药果然让精度大增。”陈楼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下炮击记录,同时在战场上寻找着更有价值的目标。
突然,陈楼的千里镜中出现了一面从未见过的将旗。将旗之下有几个身穿黄色甲衣的东虏将领,似乎正指手画脚对着天津城发布命令。仔细观察,似乎是他们的先锋官遏必隆。
遏必隆也是新一代的猛将。在满清的威望颇高。
作为一师的老人,陈楼太清楚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能够射杀他们的前线将领,势必会让前面的鞑子全线溃逃。
“把红衣大炮拉过来。”陈楼对身后的传令兵喊道,并开始测距。
这是一种临沂铁厂生产的一种重达一千六百多斤的火炮,用药四斤,比目前澳门葡萄牙人生产的火炮,还要射程远。
“给我瞄准了,轰死那个将军!”陈楼看着掀起炮衣的火炮,下达了命令。
………………
“主子,大将军有令。”戈什哈找到了遏必隆的将旗,高声喊道:“宣大将军军令,先登土墙者,升两级,赏白银百两、布五匹、田二十亩!先登天津城者,升三级,抬旗正黄旗,赐贝勒出身,赏庄子一处,白银万两,赐世职。凡畏缩不前者,无论身居何职,一律处斩。”
遏必隆眯着眼睛听完,见周围将领各个摩拳擦掌,颇有想得世职的念头。自从先帝变更官制之后,要得世职必要有军功,已经不像在老汗手里那么容易拿了,现在即便是最低的“半个前程”都不好拿。
“既然大家都有受功之愿,还要加把劲,把这天津城打下来!”遏必隆大声喊道。
众人虽然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城防,但两黄旗横行关内关外以来,还没有攻不下的城池,故而士气不衰,纷纷高呼进军号令,即便是用人命都要填平这些壕沟。
明军多年的不堪一击同样导致了满洲兵的战斗力下降,以及对自身认识的错误。按照老酋奴儿哈赤的说法,金国之所以能够战胜辽东诸夷部,是因为金国会“筑城”、“守城”、“攻城”。
若说筑城,实际上金国时代的“首都”甚至都比不上江南大一些的府县,至于守城则是因为辽东夷部连铁器都没有,更别提攻城器械了。即便到了黄台吉时代,阿敏守永平,结果仍旧被反攻的明军击溃,连一天都没守到被弃城而走。这也给了黄台吉口实,将这位堂兄囚禁至死。
满清的攻城更加泛善可陈。辽东、辽西所有打下来的城堡无非两个办法:一是挖壕沟围困,等城中的人饿死了,自然就打下来了。二是内奸献城。尤其是第二条,几乎是奴儿哈赤攻城拔寨的不二法门。
实际上满清从僭越国号以来,还从未真正以优势兵力攻下过一座大城。在原历史时空中,只要守将指挥得当,城内军民一心据守,就是个小小的江阴城都能守住八十一天。
这些不够辉煌的历史已经被遏必隆这样的新生代所忘记,在他们的记忆里,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大获全胜。
另一方面,明军虽然以城池堡垒战术横行一时,但真正将这套战术推上顶峰的还是徐梁的新军。
从村寨改造到反弧形型城墙,充沛的劳动力大量开采石灰矿,以煅烧水泥为新型的黏合剂和填充剂,大大增加了工程进度和防御强度。虽然数十万劳工的规模被某些人比喻为秦皇修长城、隋炀开运河,但实打实的效果、刚性的需求,让徐梁甘愿被说成暴君也不会缩减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