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低下了头,嘴角逐渐勾起一丝明悟般的微笑。
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
如此高明的一场戏啊!谁说将军是个只知道专权的武夫?他分明是个演技高超的政治家啊!
他不仅骗过了所有人,还骗过了自己。
大眼儿转过头对着控制着李邦华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控制着李邦华的两名暗桩会意,一块破布塞到了李邦华的嘴里,然后将李邦华的眼睛蒙住,将他带走了。
随着李邦华的离开,帐篷里面没了声音。
帐外的寒风呼呼的刮着,可是却没人感觉冷,人们只感觉到了满身心的火热的感觉,那种无比舒适的感觉。
他们期待着,期待着看到徐梁走出来的那一刻。
也期待听到那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帐帘被掀开了,徐梁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眼圈是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里握着上了刀鞘的战刀。
他站在帐篷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们。
“你们贪图富贵,要我做皇帝,既然尊我为帝,你们可愿听我的号令?”
“当然愿……”
阎东山和大眼儿等人,一听这话,激动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唯陛下之命是从!”
程贤一脸欣慰的跟上了一句。
“唯陛下之命是从!!”
从此自己不仅是徐梁的岳父,自己还是新明朝的从龙功臣。
这群人齐声大喝,脸上满是近乎疯狂的喜悦,眼中充斥着浓烈的欲望。
徐梁强行按耐住心中快要爆发的狂喜,保持着一张冰山一般的脸。
“那好,把他们都放了。”
徐梁指向了被士兵用刀架住脖子的文官们。
士兵们立刻遵命退下,那群文官们有的一下子瘫在地上,眼神空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有的不停地磕头感谢徐梁,有的比较识时务,直接喊上了陛下万岁。
徐梁又看向了阎东山等人。
“程先生和方大人随我进来。”
“方先生,随我进来,你们,继续跪着,没我的命令不准站起来!”
徐梁转身进了帐篷。
人们纷纷愣住,然后看向了方书琦和程贤。
方书琦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走进了徐梁的帐篷。
阎东山等武将面面相觑,不知道徐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愿意称帝,但是命令在,他们不敢乱动,只能继续跪着吹凉风。
帐篷里此时此刻只有徐梁和方书琦两个人。
“方先生,陛下不幸罹难,我欲为陛下报仇,不得不称帝以安军心,方先生有何策教我?”
徐梁走上前扶着方书琦打算带他坐下:“方才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叫他们跪着反省一下,方先生不要在意,咱们商量一下该如何破城杀掉高宏图吧!”
徐梁笑着看向方书琦
方书琦一把握住了徐梁的手。
“将军,你成长了。臣很欣慰。臣替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感到欣慰。”
徐梁顿了一下,面不改色的笑道:“方先生说笑了,我早已成年长大,成家立业,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能不长大呢?”
“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将军,我是说,你已经成长到了可以把我和满朝诸公骗到如此境况的地步了,你已经深谙为帝王之精髓,你足以称帝了,将军,在下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方书琦撇开了徐梁的手,后退几步跪在了地上。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此时他的内心无比的矛盾,开心的是他,难过的也是他。他为了自己的理想,出卖了自己的忠诚!后世乱臣贼子的骂名无论如何也洗不掉了。
“前朝佞臣方书琦,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梁忙蹲下身子扶起了李公:“方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我……我只是想为陛下报仇而已!”
“是吗?”
李公一脸惊诧地看着徐梁:“陛下为陛下报仇?报的是谁的仇?陛下,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要对微臣掩饰到什么时候呢?都这个地步了,还有掩饰的必要吗?这里,只有我三个人啊!”
方书琦瞪着眼睛。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继续骗在下吗?”
徐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深的疲惫。
“方先生,你说你是何必呢?”
徐梁直接席地而坐坐在了方书琦的身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是陪我一路走来最好的兄弟,你的长辈是为大明陪葬最忠诚的臣子,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背这个骂名!这个伤害我自己来背就可以了。”
“伤害?谁会伤微臣?”
方书琦摇了摇头:“这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还有谁能伤害微臣?”
“书琦!”
徐梁板着一张脸:“事已至此,就不要闹情绪了好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你们还是我,都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方书琦沉默了一会儿。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指的是?”
“称帝之心,什么时候有的?”
“从我镇守居庸关,却反而死在牢狱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徐梁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现在,他不想演戏了。
“我的命,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锦绣山河也只有我能拯救!其他人,都不足为信!哪怕他的心是好的,他也办不了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