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爆发了 今年羊肉上得比往年早,元旦前……(1 / 2)

今年羊肉上得比往年早, 元旦前两天,宋玉萍就问林静和陈茹要不要羊肉,要的话一人给他们留一斤, 再多就没有了。

正巧元旦陈茹请客吃饭, 三人一商量干脆不分了, 凑着买了三斤羊肉, 切点萝卜土豆炖羊肉锅吃,另外再洗点青菜, 豆腐丸子也能弄点。

吃饭也不就着饭桌了, 都围着煤炉,煤炉上面是大铁锅, 锅里满满都是菜。

旁边也放了张半高的茶几, 茶几上几盘菜是另外炒的。陈茹妈寄过来的腊肠还有, 还是拿茼蒿炒, 反正时令菜不需要票。再用面粉裹着炸盘小鱼,最近在清塘,鲜鱼大批上市,大条的鱼还是要票的, 但这种拇指长的小鱼不用, 价钱也便宜,两块钱能买半桶。除了这再炒了盘青菜, 怕羊肉吃着味太重, 调剂调剂。

哦对了,羊肉是纪明钧看着炖的, 三家轮流请客吃下来,大家觉着还是他厨艺最好。

不过陈茹没好意思自己请客的时候让纪明钧来干活,提前问了他两句, 他要是愿意教,就她来做,他说就行,要是不愿意她就自己来。

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有缘由的,这年头厨艺是能吃饭的家伙,手艺好的人哪都抢着要,国营饭店大厨也是很体面的工作,所以很多人不愿意教别人做菜,怕出意外传。

虽然纪明钧不大可能去当厨师,但陈茹不能理所当然地让人教她,所以提前问了句。

纪明钧自然是无所谓的,事实上他也没系统地学过厨艺,最开始是为了不饿肚子,凭着本能瞎捣鼓,后来是在别人家吃到好吃的,就打听打听做法,回去再自己学着做。

他姑家住的也是军区大院,大院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他有现在的厨艺也算是博览众长的结果。

但本质上,纪明钧学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不是想求得一技之长。因此对他而言,没什么菜是不能教的,毕竟动嘴巴还是比动手简单多了。

其实羊肉锅就是要炖,把肉炖烂,香味炖出来就差不多了。所以陈茹是九点多就开始忙活了,但大家正式吃上饭在十二点左右。

八个人围着煤炉坐是有点挤的,好在现在天冷,挤点也没什么,还暖和。

于是一顿饭吃饭,几个男的都出汗了,林静还好,她只是觉得陈茹家里挺舒服,吃完也不想出去了。

“要不你就留我家睡一觉?”陈茹开玩笑说,完了看到纪明钧瞥自己一眼,又改口说,“还是算了,反正屋里都是一样冷,你回家睡还有人给你暖床。”

听见陈茹这话,林静还没说什么,宋玉萍先嚷上了:“我儿子闺女还在呢,你说话注意点啊。”

陈茹就去看姐弟俩,两人都在吃水果,听亲妈提起他们纷纷抬头,眼神还是茫然的,便嗔道:“你不提挺好,一提他们不就抬头了?”倒也没继续说下去。

气温虽然低,但今天太阳挺好,也没什么风,吃过饭后几人搬了凳子出去晒太阳,顺带着聊天。纪明钧几个也是凑到了一起,但没坐着,呈三角形站在另一边,除他之外两人都在吞云吐雾。

聊着聊着,隔壁就又闹上了。

听到声音几人都没动,实在是累了,反正最后都是以陈副营长回营收场,劝不劝好像都差不多。

但听着听着,大家发现不对劲,这次伴随着女人的哭喊声,时不时有东西哐当倒地的声音响起。而且他们平时吵架,从爆发到陈副营长被推出来,前后也就四五分钟,这次过了十分钟,陈副营长还没出来,里面哭喊声也越演越烈。

三个女人对视一眼,纷纷抬头朝陈家看去,纪明钧也动了,走到陈家门口敲门:“老陈,让着点你媳妇,别吵了。”

可能是听到纪明钧的声音,里面安静下来,但也就几秒钟的功夫,陈营长媳妇的喊声再度响起:“滚!你给我滚!”

这是林静头一次听清陈副营长媳妇的声音,嘶哑而尖利。

陈副营长的声音依然听不清,但能猜到应该在劝她,只是没什么用,里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纪明钧敲门改成拍门,同时让他们开门,但里面越吵越烈,没人搭理他。

纪明钧眉毛压低,脸色彻底黑下来,林静头一回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上前握住他的手。

林静的手是软的,也是冷的,钻进他的手心,让他冷静下来,对王营长和陈指导说:“去趟街道办,去叫两个人来,没人就去司令家的叫黄主任,她妇联的,让她来劝劝老陈媳妇。再找人去趟部队,把老陈领导叫来,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一个当兵的成天磨磨唧唧像什么样!”

黄指导和王营长都是行动派,应了声就往外走,纪明钧则又走到陈家门前,重重拍了两下门喊:“再不开门我抬脚踹了啊!”

林静听见纪明钧这话,还以为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人,结果等了没半分钟,他真一脚踹到了陈家门上。

“真踹啊?”宋玉萍吓了一跳,担心道,“别真把门踹坏了,门板砸下来再撞到人。”

“门坏了我修,人撞坏了我出钱治。”纪明钧面不改色,哐当又是一脚。

家属院的大门里面栓门的是上下两道的那种木栓,正常用挺牢靠,但其实也是用钉子顶钉起来的,经不住踹。

纪明钧第一脚还收了力,到第二脚就不管了,一脚踹过去,门框都在震,紧接着“哐哐”两声,门板重重往两边墙壁撞去,木栓也掉了一根,其他的则虚虚挂在门上,摇摇晃晃的。

随着大门被踹开,林静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乱是肯定的,桌子还好,只是挪了位置,板凳却倒了一地,饭盒、搪瓷杯,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到处都是,碎玻璃夹杂在其中,让人难以下脚。

陈副营长站在桌子后面,怀里抱着不停挣扎的沈文丽,她头发散乱,完全遮住了脸,双手不停捶打着陈副营长的胸口,口中嘶喊着:“放开我!陈威你放开我!”

再看陈副营长的脸,右边好几道血印子,显然是他媳妇抓的,但他完全顾不上,神情痛苦道:“文丽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要忘记要去过好日子,我拦着你了吗?你凭什么要让我也忘记?”沈文丽像是被刺激到,捶打得更用力了,不止动手,她还开始用脚踹陈副营长。

腿上的力气比手上就打多了,哪怕当兵的扛摔打,几脚下来陈副营长也有些扛不住,身体不自觉后退,手上力道也松了松。沈文丽借此挣脱陈副营长的桎梏,原本因为挨得近只能无力拍打他胸膛的双手抬高,最终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不光是从外面进来的人,两个当事人也愣住了。

纪明钧趁此机会踩过满地碎玻璃,顾忌着男女有别没动沈文丽,将陈副营长往后推了推,问:“吵够了?能冷静下来了?”

没人回答。

沈文丽依然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门口的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而陈副营长右脸的伤口因为她那一巴掌又开始渗血,但他仿佛没有知觉,看着沈文丽哽咽开口:“文丽,我不是要让你忘记,那也是我的儿子啊,我怎么能忘?怎么敢忘!可安安已经没了……”

“啊——”沈文丽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林静三人也绕过碎玻璃渣走了过来扶住沈文丽,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虽然沈文丽之前看起来孤僻不合群,但她还是在三人的安抚中渐渐停住了尖叫,只是哭泣声渐渐变大,听着有些压抑。

听着沈文丽的哭声,陈副营长心里也很不好受,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却被纪明钧制止住:“够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陈副营长被怼得闭上嘴巴,只但心地看着沈文丽。

但沈文丽没有看他,她连头都没有抬,哭泣着被林静三人带进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