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出月子后, 给慢慢取名这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不过苏婷没催贺东川,这年头多是要上学,才去上户口的孩子, 慢慢才刚满月, 她觉得至少还能给他一年时间取名。
但王姨很着急,她是老思想, 觉得不能到满月酒那天,慢慢都没个正经名字, 一天两次地催贺东川赶紧把名字定下来。
贺东川也想赶紧把名字定下来, 这天晚上,又来征求苏婷的意见。
苏婷很头疼,给闺女取名,她当然很上心,但贺东川这人吧, 在别的事情上果断,在这件事上却很犹豫, 他自己拿不定主意就算了吧,还特别挑剔,总否定别人的提议。
只是在否定苏婷的提议时,他比否定贺父提议更委婉,只说“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不太合适”,或者“你要不要再想想”。
每次苏婷都想锤爆他的头。
几次后苏婷就学乖了,再也不对闺女名字发表意见,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他。
结果大半个月过去, 兜兜转转, 他还是问到了苏婷这里:“这几个名字, 你觉得哪个好?”
看在他列出了名字, 自己只需要挑选的份上,苏婷态度有所松动。她觉得这些名字都是他自己看好的,选哪个他应该都没意见了吧?
毕竟是亲闺女,叫什么苏婷也是很在意的,便决定帮他参考参考。
贺东川一共列了六个名字,有单纯寓意很好的字,比如珏,比如曦,也有从古诗词里选的,比如清芷,比如韫玉,听着都不错。
苏婷觉得哪个都行,不过她还是认真思考了一番。
曦字虽然好听,但太难写了,她怕闺女上学后写名字写到哭,韫字也一样,而且韫玉这名字不能深想,听多了总觉得像孕育。
考虑过后,苏婷指着珏字说:“就这个吧,好听,好写,寓意也好。”
贺东川从苏婷手里接过写了名字的纸,琢磨起来:“一个珏字是不是太简单了?寓意也不如曦字大气。”
“那就叫曦。”
“但你刚才不是说了,名字还要好写,曦字笔划太多,写起来太麻烦了。”而且他现在看着,也觉得这个字写紧凑了容易看不清楚,写松散了不太好看,太考验刚上学的孩子了。
“叫清芷也不错。”
“这两个字合在一起寓意不错,但分开有点普通。”
“谁喊名字会分开喊?”
“清清,芷芷,这么喊不是很正常?”
苏婷深吸一口气,继续给贺东川提参考意见:“那这个呢?”
“唔,也不太好。”
“这个?”
“好像不太好听。”
苏婷伸手,指向最后一个名字:“这个总行了吧?”
“韫玉,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怪?”
苏婷拳头硬了,将写了名字的纸往床上一拍:“你到底想怎么样?名字是你自己圈定的,我选了你又觉得不好,你到底是对名字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我是对名字有意见。”贺东川连忙表示,“要不我再斟酌斟酌。”
苏婷冷笑:“你再这么斟酌下去,到慢慢上学这名字也定不下来。”
她算是发现了,取名这事就不能指望贺东川。
虽然她觉得取名这事不着急,但他隔三差五拿几个名字来让她选也够要命的,容易影响夫妻感情。
不能这么下去了。
苏婷说:“名字我来定吧。”
“你有想好的名字?”贺东川是很愿意听苏婷意见的,当然,听了之后会不会表示反对,就不一定了。
苏婷冲他翻了个白眼,她之前想好的名字早就被他否定了!
人总有种从众心理,苏婷也不例外,明明那些名字也是她冥思苦想出来的,但被否决后,再想起那些名字,她也开始觉得这不好那不好。
不过没关系,怎么说她也是个文化人,不就是取名吗?她可以!
好吧,还是有点难的。
主要是见多了贺东川的挑剔,搞得她现在想名字总有点畏首畏尾。
苏婷想了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到第二天吃饭时,才在饭桌上问:“你们觉得叫贺淼怎么样,三水淼。”
贺焱脑袋转得飞快:“妹妹是三水淼,我是三火焱!”
王姨一听就说:“这名字好,一听就知道和小焱是兄妹。”
只有贺东川持不同意见:“这名字是不是太……”
苏婷打断贺东川:“说好了名字我来定,你现在只有表决权,和王姨、小焱一样,我们来投票,赞成票多,慢慢大名就叫贺淼,赞成票少,就再定。”
贺东川:“……”
他觉得这票没必要投了,只看刚才王姨和贺焱的态度,结果肯定三比一。
贺焱则很激动:“我也可以投票吗?”给妹妹取名这么大的事,投票权乍然落到头上,他有点飘飘然啊。
“你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当然可以投票。”苏婷肯定说道,“那现在我们投票,赞成慢慢大名叫贺淼的请举手!”
苏婷话音刚落,贺淼就把手举了起来,而且不止一只手,连人都站起来了,嘴里还嚷嚷着:“我我我!”生怕妈妈算票的时候把他给漏了。
“贺焱一瞟,”苏婷说着也举起手,“我一票,王姨也一票,现在,不同意慢慢大名叫贺淼的举手。”
贺东川已经放弃抵抗,没举手。
“三比零,”苏婷鼓掌定音,“就这么定了,以后慢慢大名贺淼。”
……
慢慢名字刚定下来,转眼满月酒就到了。
虽然满月酒当天,照贺东川说的请了人帮忙做饭,但他们要忙活的事依然不少。
请来的军嫂只管做饭,菜单得由他们自己来定,当天需要的食材也需要他们自己买,青菜还好说,提前两天备也行,肉类海鲜类就不行了,天气热放不住,只能当天准备。
因为怕当天匆匆忙忙有疏漏,贺东川特意提前跟海鲜供应站和肉铺的负责人打了招呼,预付钱款让他们帮忙留足够的海鱼和猪肉。
平时这些单位的负责人是不管人情的,海军大院这么多住户,说起来都是领导,这个让帮忙留肉,他们留了,那下一个来让帮忙,他们帮不帮?不帮吧得罪人,都帮吧肉不够,干脆一视同仁。
但他们也不是全然不管人情,像谁家有喜事,要办酒,他们还是愿意通融通融,给行些方便的。
通常这些时候,去买海鲜和猪肉的人走了空也不会太气愤,谁家都有特殊情况不是?
虽然请了人帮忙留海鱼和肉,但他们不负责送货到家,得苏婷他们自己去拿,所以当天他们起得很早,简单吃过早饭,就带上推车去拿海鲜和肉了。
他们要拿的大头是海鲜,原因也很简单,猪鸡鸭肉都要票才能买,肉铺每日供应也少。海鲜就不一样了,平川岛临海,岛上就有渔业大队,没有供应限制,虽然价格普遍比用票买的猪肉贵点,但夫妻俩都想把满月酒办好,在这方面很舍得花钱。
他们定的菜单,一桌十二个菜,有一半是海鲜,蟹肉煲、油爆虾、红烧马友鱼、辣炒花甲等,每一道都是重头菜。
猪肉则要了五花的,因为量不够多,定下的菜品是红烧肉炖土豆。另外买了几斤猪大骨炖骨头汤,这也是不要票的,所以猪大骨上面的猪肉被剃得很干净,再加一道油爆肥肠,这桌酒席就能办得很体面了。
因为他们要的量大,海鲜都是整盆端出来的,贺东川借来的推车虽然不小,但一趟挺多载两盆海鲜回去,再加上猪肉下水,他们来回跑了好几趟。
来帮忙的军嫂也都早早到了,看到他们回来,都手脚麻利地帮忙卸东西,该洗的洗,该刷的刷,该泡水任由吐沙石的泡上水,迅速进入忙碌状态。
王姨没闲着,她是家里的大厨,这次也主动揽了做饭的活,跟着一起洗洗刷刷。
贺东川则有别的忙,他们这次请的人多,来吃酒的又都拖家带口,他们至少得准备十二桌酒席。
办酒席不是说光有菜品就行,还要准备桌椅,他们自家就一张桌子,椅子共六张,有两张还是苏婷穿来后找人打的,另外十一张桌子和差的椅子,肯定只能找人借。
但这年头绝大多数家庭,家里就一张饭桌,有些还只有一张小饭桌,所以他们没办法提前去别人家里搬桌子,只能跟人说好,酒席当天上午去搬,中午吃完酒,立马给人送回去,才不会耽误他们自家吃饭。
所以海鲜肉类搬回来后,贺东川还得去搬桌子,贺焱爱凑热闹买,也屁颠屁颠地跟帮忙了。
苏婷本来也准备去,但又不放心慢慢,见他们都有事忙,就回了房间守着闺女。
也是她回来得巧,刚进房间,慢慢就哇哇哭了起来。
苏婷早上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慢慢喂奶,知道她没那么快饿,所以直接去摸她的屁股。
果然是尿了。
确定慢慢为什么哭后,苏婷没急着给她换尿布,而是先去浴室兑热水,找出她用的毛巾,扔进盆里端到主卧。
将水盆放在凳子上,苏婷才抱起闺女,动作轻柔地给她扯出尿布搭到床尾,再抱着她拧出毛巾,一点点地给她擦拭屁股。
擦干净后,等慢慢屁股干了,苏婷才从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翻出新尿布给她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