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此言何意?”
天蛊婆婆摇着头:
“老身只看到监正没了,或许死了,或许被封印了,更详细的情况,便不知道了。”
众首领脸色瞬间难看。
根据他们对天蛊的了解,婆婆既然把这个消息说出来,那说明这是一件已经发生的事,不算泄露天机。
“这……”鸾钰收敛媚态,皱起精致的眉头:
“没了监正,大奉如此抵御云州和佛门联手,那,那小子还欠我三个月的肉偿呢。”
莫桑……龙图侧首北望。
……
靖山城。
萨伦阿古站在荒芜的山巅,望着南方。
“弑师,是术士的宿命,你因弑师崛起,又因弑师收场,乃因果循环。”
他接着望向远处祭台,巫神雕塑,感慨道:
“没了守门人,你们这些超品,总算是松口气了。只是引来了大荒重临九州,不知是福是祸。”
大巫师叹息一声:
“你既已殒落,我们之间的赌注,便不作数了。”
他朝南方抬起手,高声道:
“来!”
青州,云州军营里,一道流光冲突重重束缚,朝着东北方而去。
……
阿兰陀。
广贤菩萨盘坐在菩提树下,望着金钵投射出的伽罗树菩萨身影。
他安静的听伽罗树说完,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顿了顿,他沉声道:
“你切记,推翻大奉之前,务必让许平峰来一趟阿兰陀,佛门不能再重蹈五百年前覆辙。
“另外,那位神魔后裔需得警惕,我们至今不知道他有何谋划。”
伽罗树菩萨因为没有脑袋,所以无法点头,也做不出表情,只是简单的“嗯”一声。
广贤菩萨又问:
“接下来有何部署?”
伽罗树声音洪亮,语调却平淡:
“待许平峰炼化青州气运,待本座拔除儒圣刻刀之力,养好伤势,再北上征伐。”
广贤菩萨沉吟片刻,颔首赞同:
“此乃稳妥之法。”
……
云鹿书院。
赵守把亚圣儒冠、儒圣刻刀重新请回亚圣殿。
他轻叹一声,走出大殿,朝着司天监方向作揖。
……
皇宫。
永兴帝坐在铺设黄绸的大案后,右手支撑着头,轻轻捏着眉心,神态疲倦。
他时而抬头看一眼御书房的大门,焦急的等待着。
不多时,掌印太监赵玄振步脚步匆匆的身影出现,迈过门槛,快速奔了进来。
“怎么样?见到监正了吗。”
永兴帝立刻起身,双手撑在案边,死死盯着赵玄振。
后者微微摇头:
“奴婢见到了宋卿,传达了陛下的意思。宋卿上了八卦台,说监正并不在司天监。”
永兴帝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颓然入座,有气无力道:
“宋卿可有说监正在何处?”
赵玄振摇一下头,欲言又止。
永兴帝眉头一皱:“有话便说。”
赵玄振小心翼翼道:
“当时宋卿脸色并不好,有些口不择言,慌慌张张。奴婢询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可能出大事了……”
可能出大事……永兴帝陷入沉思,内心涌起不祥预感。
这时,外头值守的侍卫,甲胄铿锵的来到御书房门外,抱拳躬身,大声道:
“陛下,众亲王、郡王求见。”
永兴帝一愣,心里不祥的预感顿时加重。
……
青州,布政使司。
一位位吏员沉默着进进出出,一份份战报摞在布政使杨恭的案边。
“宛郡沦陷,守军全军覆没,大儒张慎不知所踪,生死不明……戚广伯纵容叛军、流民在城中大肆掠夺、屠城,宛郡一夜间化作废墟……”
“东陵临近的郭县沦陷,守将赵广带着两千残部撤离,孙玄机离营而去,不知所踪……”
“松山县沦陷,飞兽军折损过半,守将竹钧率部众迎击敌军,死战不退,力竭而亡。许新年率领蛊族残部共八百人,守军三百人撤离,途中遭遇敌将卓浩然追杀,许新年身中一刀,生死不明……”
一夜之间,青州第二道防线全面崩溃,青州军损失惨重。
这让青州高层失去了对局面的掌控,震动惊骇之余,造成了一定的骚乱和惶恐。
“诸位,青州保不住了,本官决定,退守雍州。”
杨恭深吸一口气,缓缓扫视堂内众官员、幕僚,沉声道:“去准备撤离的诸多事宜吧。”
所谓的诸多事宜,包括清空各大粮仓、军需辎重、银两,以及强行迁徙百姓。
当然,按照旧例,迁徙的百姓是乡绅士族阶层,而非真正的底层百姓。
这不是说视百姓如刍狗,而是在战乱时期,底层百姓确实没有任何价值。乡绅贵族阶层有钱、有粮、有人,笼络住他们,朝廷就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好处)。
而底层百姓什么都没有,该放弃就要放弃,否则会吃垮、拖垮朝廷。
众官员默默起身,朝杨恭行礼,沉默的退出大堂,各自忙碌。
偌大的堂内,顷刻间不见人影,寂寂无声。
阳光从格子窗外照进来,这位布政使大人,枯坐在堂内,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
永兴一年,冬。
青州失守,布政使杨恭率残余军队退守雍州,与云州军展开对峙。
天下震动。